潇湘-终章
趁热打铁使劲写,不然就该过年了
对不住各位这回是真开始虐了。
那咱们书接上回
拾肆
“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情报”
黄潇心里暗暗想着,钱钰刚一到任情报就从军统内部传递出来,甚至惊动了一直蛰伏在暗处的上峰天山,而钱钰本人也在上任不到一周后被暗杀。这封电文并不长,横竖不会超过百字,但是黄潇隐隐觉着,这一封短短的电文,可以让川渝小组,甚至整个中共地下组织面临威胁。
他此时甚至不再关心电文的来源出处,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,没有母本,如何破译。
黄潇现在觉得口袋里的胶卷盒格外烫手。
“果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。”他自嘲的笑笑,眼底却清明起来。
“我要与总部紧急联系,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的事了。”
黄潇看了二人一眼,又转身走回密室里。
总部的回电来得很快。
“事态紧急,川渝总部正在处理,近期母本会传递到至你方联络点,请接收后立即破译,传递情报。”黄潇松了一口气,总部已经在处理这件事,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。
已经是深夜,黄潇锁了密室的门出来,身体已经累急,精神倒是清醒的很。他抬手搓了搓脸,十月里夜风已经带着寒气,他在风里站了会,想把满脑子的思绪晾一晾,到最后却把自己冻了个透心凉。
乔治一直没睡,他一直站在窗前,看着黄潇映在窗户上模糊的影子。
“好像更瘦了些。”乔治叹了口气,拿了一件外衫走出去。
黄潇冻得手指发红,他抬手想哈一口气暖暖,双手却从背后被人抓住了。
他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,像是一场美梦。
“潇老板清减不少。”乔治的气息扑在他后颈上,“怎么不好好休息。”
“。乔师傅挂念我。”黄潇在他怀里转了个身,抬头望向那人眼里。
“这两天事太多了,脑子里乱的睡不着。”
乔治把外衫给他系好,牵着他的手引他往屋里去。
屋里烛火暗淡不明,乔治背过身去从贴身小衫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黄潇。
“没有玉,只能拿木头给你做个东西。”
黄潇接过来,是一块半指长三指宽的黄花梨木牌,上面镂空雕了云水图案,右上角单刻了一个潇字。
“乔师傅费了好大心思。”黄潇笑得眯了眯眼。“怪不得这几日老躲着我,原来是要给我个惊喜。”
“这个没机关,就是个普通的木牌。”乔治上前一步,“潇老板太干净,我怕暗器刀刃的血腥气污了你。”
“说什么干净不干净的,现在这乱世里大染缸一般,我们干的又是刀尖舔血的活,谁手上是干净的呢。”黄潇还是在笑,只是眼里像是迷了层雾一般看不真切。
“乔师傅,你说什么时候能过上太平日子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乔治已经站在他面前,握住他的双手。
“但是我愿意陪你一起等。”
所以余生,你愿意与我一同等待看这太平盛世吗?
“我也愿意。”
拾伍
乔治的任务来的很急,“江州有雨”的广播在两日后准时传入二人耳朵里。
当夜黄潇收到电报,乔治三日后将在重庆城郊与另一位同志配合执行任务,大约要五六日。
“任务内容到时候那位同志会说给你,你把东西都准备好,不会有大问题的。”黄潇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倚在门口看着打包东西的乔治。
“潇老板别担心啊。”乔治起身对他笑道,“五六日就回来了,而且这不大后天才出发嘛,时间宽裕的很。”
黄潇没答话,只是怔怔的站在那,半响说出来一句不搭边的话。
“乔师傅,我想和你拍张照片。”
“嗯?怎么突然想起来这回事。”乔治把手里活放下问道。
黄潇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“就是好久没拍过照片了,想着拍一张留个纪念,问你要不要一起。”
“好啊,明天就去吧。”乔治答应的爽快,黄潇倒是愣了一下,随即答道:“好,就明天。”
第二日黄潇穿了件月牙白的长衫,乔治倒还是老样子,一身素衣短打看着干净利落。
到了照相馆,刚要坐定,黄潇却突然走到镜子前,把乔治送他的水云木牌仔仔细细的系在衣襟上。
“这样多好看。”黄潇笑的像只撒娇的小猫。
“潇老板真给我面子。”乔治也笑了,替他抚了抚衣襟上的褶皱。
“之前那么多姑娘小姐给潇老板送帕子扇坠什么的,也不见你多珍惜。”乔治故意提着茬,眼见着黄潇的耳朵一点点红起来。
“那不一样。”黄潇低声答道,脸颊也觉得微微烫起来。“别说了,要照相了。”
“来,二位看这里,一,二,三!”
摄影师的快门准时按下,将二人的模样留在胶卷里。
“麻烦您给洗两张,我着急取。”黄潇放下钱与老板嘱咐道。
“没问题,您明天晚点过来,我就给您洗好了,二位慢走。”老板应了话,回头进了暗房忙活去了。
乔治见着四下无人,便悄悄靠近黄潇,在那人耳边轻轻说:“潇老板还没答我,我这东西怎么就与别人不同了。”
黄潇脸上刚退下去的红色又一次从耳尖蔓延上来。
“你这是故意臊我呢!别问了。”说罢,就甩了袖子走了,梨花木的水云牌子还系在衣襟上,细绳编的红穗子随着脚步一晃一晃的。
乔治笑了笑,急忙跟上去。
心上人给的物件,自然是不同的。
三日后乔治走时还是清晨,黄潇没去城口送他。只是在他衣襟里塞了个荷包,说是缝了护身符的,让他随身带着。
乔治应了声好,便拿上行李带了斗笠走了。
黄潇站在门口目送他远走,直至乔治的身影隐在人群里看不出清楚。
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,飞奔上二楼,乔治的身影还能隐约看出轮廓,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,黄潇觉得乔治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,他眼睛一酸,手中的水云木牌被握的微微发热。
玉勒雕鞍游冶处,楼高不见章台路。
黄潇转身下楼,抹去眼角水汽,笑着对站在一旁的李昂说
“不早了,开店吧。”
拾陆
乔治走了得有三日了,黄潇老觉得心思不宁,手里的活计倒也不耽误,似乎上次的流血事件只是个故事,传了几日就无影踪了,他这茶馆的人照旧络绎不绝。
组织倒是来信,近日查电台查的很紧,让他们多加小心,王涛自上次以后也有些日子没来。
“钱钰一死,军统那估计也是一锅粥了。”黄潇翻着账本默默想着,抬头就看见王涛从正门进来,他笑着招呼了几句便送她上楼了。
半响王涛下来结账,嘴上寒暄着,手指却在纸币上轻叩了三下,黄潇明了,面儿上仍然笑着说话,心中却清楚,这是纸币上有消息带出的意思。
“您走好,新茶来了我给您留着。”
黄潇将纸币收好放进长衫内兜里,仍是在柜台看账,立秋后白日短了,这会子天色已经暗下来。
黄潇敛了笑意,对着楼上的李昂说:“天不早了,收拾关店吧。”
煤油灯散发着微微的气味,黄潇取了米汤擦在纸币上,淡蓝色液体逐渐显出来。
“母本已经寻到,明日我将设法送出。”
黄潇低头微微阖眼。
“明天要忙一场了。”黄潇把纸币放在火上烧了,对李昂这般说道。
“有了母本,破译就不成问题。”李昂端起托盘,把烧尽的纸灰扔了。
黄潇点起烟,说:“我是担心波涛她们,军统中统这回正闹得凶,钱钰身份不一般,送出母本谈何容易啊。”说罢,深吸一口烟,竟然被呛的咳嗽几声。
黄潇自嘲的笑笑,这薄荷烟是用来提神的,抽多了多少对身体不好,乔治这段时间总管着他,一段时间不碰,竟然有些不习惯了。
乔治....
黄潇摸了摸挂在衣襟上的木牌,对李昂说:“不早了,睡去吧。”自己却仍是坐在桌前,抽着薄荷烟。
行也思君,坐也思君。
第二日仍是照常开店,王涛下班时间晚,一般是等到店快打烊了才过来。
黄潇坐在柜台里,说是看账本,其实余光不停的瞟着门口,已经快黄昏了,怎么不见王涛的人。他正想着,突然看见王涛急匆匆的过来,他正要起身,却看见王涛偷偷冲他打了个手势。
“有人跟着!”
黄潇心下一惊,仍是不露声色的坐下,只看见隔了十步左右有两人跟着。
王涛被盯上了。
黄潇放下账本急匆匆往后门走去,那里有个小窗,可以传消息进来。
王涛这边也不好,两个人跟的紧,她从军统出来还没走几步就发现了,围着小巷绕了几圈也没甩掉。她顿时下了决心,茶馆不能再去,但是茶馆后面的暗门她是知道的。眼看茶馆马上就到,她给黄潇打了手势就直冲着后门去。
王涛在一处拐角紧跑几步,茶馆后门紧闭,旁边堆着些杂物草席,她摸至那处暗门一用力掰开,塞了母本进去,又拿草席遮了,急忙跑开。
那二人仍跟着,万幸没发现暗门处的痕迹。
王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来,横竖是甩不掉了,她的身份已然暴露,被捕更是死路一条。
她心里盘算几番,终究是升起一股悲凉来。
“逃不过了。”
前方是条主路,快要入夜,正是车水马龙的时候。
她拢了拢耳侧的鬓发,又整了整衣服。
直冲着迎面驶来的车辆走去。
急促的刹车和撞击声过后,鲜血在白色旗袍上如同泼墨牡丹一般晕染开。
拾柒
主路上围观的人群和尖利的警笛还是扰动了黄潇。
他已然猜到了,悲伤如潮水般涌上来,只是,要快些褪去。
已经没有时间了,黄潇李昂关了店后直奔密室,几盏煤油灯把屋子照的透亮,母本是一本小说,封皮旧的看不出颜色。他一一对照着翻译过去,出现的不是命令,而是二十四个人名。
黄潇不敢放松,直至翻译完,才发现纸张最后赫然几个字。
“川渝地区潜伏人员名单。”
黄潇背后突然生出一阵冷汗,湿透了衣襟。
钱钰从中通的调任果然不是简单的人员变动,牵制分散马晓龙在行动处的势力只是一部分,这份名单才是重点。他从南京过来,是为了接手这份潜伏在中共川渝地下小组内部的人员名单。
黄潇攥紧了手里的铅笔,这份名单上的任务一旦开始行动,整个川渝小组的苦心经营将毁于一旦,他必须马上发报。
李昂这时突然进来,神色紧张,他的人传来了最后一份情报,军统电台的侦察车已经出发。
“还有多久到?”黄潇带上耳机开始调解电台频率。
“十五分钟。”
“够了。”黄潇定了定神,准备开始发报。
李昂转身出去,两把手枪已经别在腰间。
已经是,视死如归
密室里只剩下发报的滴滴声和黄潇的呼吸声。
总部很快回复,黄潇深呼一口气,手指扣在发报器上,滴滴声再次响起。
“我是潇湘,将要为总部传递一份绝密情报,内容为军统潜伏在川渝地区的人员名单。
远处的警笛声逐渐清晰起来。
“人员名单如下....”
黄潇背后依然被汗湿透,滴滴声也越发急促起来。
门外嘈杂的人声中传来几声枪响。
还有五个,三个,两个,一个。
发报声终于停止,总部最后的回复从耳机里传来。
“情报已经收到。”
门外的脚步声更近了,李昂已经牺牲。黄潇直起身,手指重新扣上发报机。
“我已无法撤离,唯愿同志们继承我的意志。”
“人民必胜。”
书架上泼了煤油,烧的很快,几年的档案,连同那部电台一起付之一炬。
黄潇中枪倒下时,脑里残存的一丝意识竟然是,“万幸乔治不在。”
他就要去地狱里走一遭了,而他所爱之人还在人间,即使他要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,又如何呢?
拾捌
乔治从未想过,这一次诀别来得如此之快。
他刚要与同伴回城,就听到黄潇被捕的消息。
那一瞬间他如同被雷劈一般,回过神来只问了一句:“怎么救?”
“救不了。”与他一同行动的药铺老板在城郊一处联络点安顿下来,“现在已经全城戒严了,你怎么救。”
“不能假死吗?”乔治声音颤抖,许是连他自己都不信。
“不可能。”药店老板给他递了支烟。
“明天从你出城,去武汉,东西我给你准备好,短期之内,别回重庆了。”
乔治没回答,只是点了点头,自制的烟草有些烟叶渣子,乔治被呛了一下,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,连同眼泪一起。
乔治一路上如同游魂一般,万幸他没回城里,重庆当天夜里全部戒严,好几重身份盘查,更别提军统办公处,怕是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。
武汉的同志把他安顿好,他在床上坐定,解了外衫,一个荷包掉落出来。
乔治小心的拆开,里面是一个小盒,打开一看是一缕头发,用红线小心的系好。
还有一张花笺,上面用娟秀小楷写着
“喜今日赤绳系定,珠联璧合。卜他年白头永借,桂馥兰馨。”
“谨以白头之约,书向鸿笺,好将红叶之盟,载明鸳谱。此证。”
旁边是他与黄潇二人合照,黄潇穿着那身月白长衫,系着水云木牌。乔治细细抚过那照片,照片里黄潇的木牌穗子有些乱了,他应该帮他整理好的。
乔治眼前一片模糊,他仿佛看到那夜月光下,黄潇一身长衫执扇而立,对他伸出手来,说一句“好,我也愿意。”
无声的痛哭夹杂着泪滴一点点晕染在新绣的荷包上。
拾玖
一阵阵血腥气侵扰这着黄潇的大脑,他逐渐清醒过来,身上像是压了千斤重的担子,直感觉呼吸都疼。
肋骨大概已经断了,黄潇微微睁开眼,白炽灯明晃晃的照着他,门外有人说话。
“电讯处的那个女的已经死了,还有她姐姐,后勤处的...”
“钱钰的母本就是从她手里传出去的,我们的人刚到她就服毒死了。”
“好像是叫....王雨蓓。”
黄潇连悲伤的力气都没有,他突然觉得好笑,他向来怕疼又怕死,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活到最后受这万般折磨。他想笑,出口的却是一连串咳嗽,震动断骨,疼的他蜷缩起来。
外面又有人来,他听见守卫喊:“马处长。”
随后就是铁链松动的声音,黄潇隐约看见个人影,是马晓龙。
马晓龙拖了把椅子做到他面前,自顾自的说起话来:“你的人都死了,电讯处和后勤处的两个姑娘,真是可惜了,一对姐妹,现在正是好年纪。”
“还有你的账房先生。”马晓龙摘了手套,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他。
“说说吧,潇老板,情报去哪了。”
黄潇没接,受过夹棍的手指鲜血淋漓肿胀变形,锁在镣铐里抬不起来。
马晓龙索性把杯子凑到他唇边,喂他喝了半杯。
“可惜了,马某还没听潇老板唱过戏。”马晓龙坐回椅子上,“怕是将来也听不到了。”
他朝后面摆摆手,跟着的人立刻退了出去。
“潇老板觉得不方便,我让人出去了,咱们慢慢说。”
黄潇刚想开口,只看见马晓龙俯下身子,从桌子底下拿下一个监听器,当着他的面扯断了里面的接线。
黄潇还没来得及疑惑,马晓龙的一句话却让他彻底清醒了。
“潇湘同志,我是天山。”
马晓龙顿了顿,直视着黄潇的目光。
“情报已经送达,你们小组的任务完成了。”
“明日送你上路的,是你的同志,请你不要记恨他。”
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,潇老板。”
马晓龙俯下身子看他。
黄潇开口,嗓子如同火烧一般,沙哑的不似人声。
“我就是想着我那身月牙白的衣裳,还有那块水云牌子。”黄潇笑了,“我到了地底下也舍不得放手。”
“好,还有么?”
“人民必胜。”
“人民必胜。”
马晓龙起身离开,招招手让人把黄潇带走。
待人走远,他冷笑一声把监听器摔在隔壁办公室的桌子上,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吓了一跳。
“就这么放心不下我,用不用接通毛局长的电话问问他,我这行动处处长当的够不够格啊?”
办公室里的人急忙陪笑,“马处长说的那里话,这不是为了保险吗。”
马晓龙扫了一眼屋里,冷冷的说到:“既然不放心,明天我亲自去行刑,有问题吗? ”
说罢,并未等人回答,就转身离开了,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。
第二日,黄潇一身月牙白的长衫,水云牌子安安稳稳的系在衣襟上。清晨的林子里还有着一丝薄雾,他站在林子里,干净的不像尘世间的浊物。
“潇老板,想好了。”马晓龙走上前去,与他说最后一句话。
黄潇笑着,卸了枷锁的他,若没有脸上的血迹,看起来仍然是那个八面玲珑的茶馆老板。
“没有要说的了,就这样吧。”
枪响,惊起一片飞鸟。
贰拾
乔治后来辗转了许多地方,武汉,上海,南京,有过风平浪静,有过九死一生,最危急的时候,他在上海一处简陋的地下室,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肝脏。
开国大典的时候,他在欢呼的人群里,看着国旗冉冉升起,连同着黄潇的那一份一起,看这太平盛世。
乔治四十岁以后回了东北,在一处大学做了图书管理员。
他泡的一手好茶,为人风趣,又学识渊博,学生和老师都愿意去他那偷偷闲,顺便听他说说故事,说说戏。
乔治一生未婚,只收养了一个孩子,叫念潇。
他总看着一个荷包发呆,学校里的人都说他的爱人死在战争里,只留了一个荷包做遗物,他便终生不再娶,一个人活到老。
乔治最后活到八十五岁,大风大浪被他写进故事里,血雨腥风被他泡入茶中。
只是他这一生,再也没回过重庆
他死后,那个孩子带着他的骨灰去了重庆。
在歌乐山上,把荷包埋入松树下,把骨灰洒进风里。
以天为被,以地为床,在巫山与嘉陵江前拜了天地高堂。
六十年后,二人终还是,并骨而眠。
完
注:
“玉勒雕鞍游冶处,楼高不见章台路。”出自欧阳修的《蝶恋花·庭院深深深几许》
“行也思君,坐也思君。”出自唐寅的《一剪梅·雨打梨花深闭门》
“送你上路的是你的同志,请你不要记恨他。”这是电视剧“风筝”的台词,柳云龙演的真的很棒,希望大家去看看。
《潇湘》全文两万字,至此完结,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,谢谢【鞠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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